冰冷的铁锈味混杂着浓郁的血腥气,沉沉压在狭窄的牢笼里,几乎令人窒息。水城缓缓收回望向角落的目光——那里,不久前还是他得力臂膀的卧底,此刻已是一具无声无息的尸体。
他的视线又转向另一边,落在葛定平的身上,那个曾经让他恨不得碎尸万段、如今却死在他女儿枪口下的男人,双目圆睁,嘴角却是向上扬起,整个面容诡异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,水城上前一步,手掌覆上水淼冰凉、仍在微微颤抖的手,那支刚刚结束了两个人性命的手枪,被他以一种不容抗拒却又异常轻柔的力道,从她紧握得指节发白的手中拿了下来。“好了,一切都过去了。”
水淼猛地抬起头,双眼充满泪水,一双眼睛恨恨地看着水城。
“淼淼,”水城的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对着生命的漠然:“你别怪爸爸。”他的目光没有看女儿,而是落在葛定平死不瞑目的脸上,仿佛在对着那个亡魂诉说,“干我们这一行的,枪林弹雨算什么?刀口舔血的日子早就过惯了。最怕的……就是熟人从背后捅刀子,防不胜防啊。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,“你葛叔……说实话,我心里是感激他的。当年没有他,你们娘俩在容城,早被那些仇家撕碎了,哪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?这份情,我一直记着。”
他猛地抬起头,直视水淼那双盈满愤怒的眼睛,那里面映出他此刻冷酷的面容。“但这!不是他几次三番想要我命的理由!”水城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压抑已久的暴怒,“我放过他,一次,两次……我给他留了活路!只要他收手,看在旧情份上,看在他当初对你们娘俩恩情的份上,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!大家还能各自安生!”
他猛地指向葛定平的尸体,手臂因激动而微微颤抖,“可他呢?!他让你妈对我恨之入骨,亲自杀我,他让你当他的线人,让你背叛我!!是他想让我众叛亲离!你说我要不要杀他?!他还摸到我老巢来了!他要干什么?他要我的命!还要拉上所有兄弟陪葬!淼淼,你告诉我,我还怎么放过他?!我还能怎么放过他?!” 最后一句,他几乎是嘶吼出来,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,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。
水淼被他话语中的暴戾刺得浑身一抖。积蓄的委屈和被至亲算计的愤怒终于如火山般爆发。她猛地甩开水城的手,力道之大,让水城都踉跄了一下。
“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?!” 水淼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,眼泪终于汹涌而出,混杂着脸上的污迹,肆意流淌,“为什么要让我来做?!为什么是我?!” 她一步步后退,手指颤抖地指向水城,眼神充满了控诉,“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,对不对?!你把我骗到老缅这个鬼地方来!你故意让我听到你们的对话!你就是要看看我会怎么做!你就是想用他们的命来试探我,逼我选边站!”
她的胸膛剧烈起伏:“如果……如果今天我心软了,如果我放走了葛叔,你会怎么对我?啊?!” 她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,“是不是也要像对待那个卧底一样,把我折磨得人不像人,鬼不像鬼?!爸!我是你女儿啊!!” 最后那声“爸”,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痛楚。
“够了!听我说!” 水城猛地低吼一声,一步上前,双手用力捧住水淼泪痕交错、冰冷的脸颊,强迫她那双充满痛苦和迷茫的眼睛看向自己。
“我再说最后一遍!你是我的女儿!是我水城唯一的骨血!我永远不会那样对你!” 他手上的力道很大,水淼根本就挣脱不开。“如果你刚才选择放了他们……我告诉你,只要他们踏出这个铁门一步,外面埋伏好的狙击手,会立刻给他们一人一颗子弹,送他们上路!至于你……” 水城的语气骤然低沉下来,“我会立马将这个铁屋的监控送到警方的手上,我斩断你所有的后路,让你只能在我